在台北窩居於一棟大樓的某個小單位,分得丁點淡水河景。
今晨大霧,迷濛得連河岸的線條都看不見了,這景況在春寒料峭的山頂頗為常見。霧氣瀰漫,儘管景致大相徑庭,卻猛然地又想到波蘭。
這兩三個月來常想起華沙的冬季,特別是在台北冷霜霜之時。
關渡淡水一帶分外潮濕,冷空氣挾帶怨恨般的水氣,鑽進骨頭裡教人直打寒顫;相較起來,乾燥的華沙雖動輒零下十幾度,大雪紛飛時出門都是生不如死的挑戰,但窩進室內還是舒服。
而腦子裡總是浮現從華沙藝術學院走回吉野家的街景,走過不下百次的路徑每回總有些小小變動,沿著電車線走、繞進巷子走、轉彎到隔壁公園晃晃、途中採買完提著大包小包再抄近路回家...,公寓旁有排花叢到了春季就會冒出粉色系的花朵,街角小商店的蘋果比較貴但很甜,背著大畫盒走路時總是因為受風面積大而行進困難...。
啊,猶太公墓的雪應該融了吧?綠芽會漸漸抽出,接下來陸續有鮮花點綴著墓園,生死又過一圈輪迴來到下一個春天,奇士勞斯基的訪客又要增加了,他依舊以宛如鏡頭那對大手迎接著仰慕者的雜沓。離別的眼淚總會落地變成另株綠意,別怕。
因為熟稔而禁得起細節,因為記憶而難以放手。
因為鄉愁而甜美地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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