唷呵大雪。

創造「如履薄冰」這個成語的人，一定是住在長江以北的地方，至少，絕對和冰雪一起生活過。

不亞於波蘭，英國也是凍僵人的國度，濕氣又重，聖誕期間雖然氣象預報說還有攝氏四、五度，溼冷讓人感覺起來就像零下一樣。倫敦街市不怎麼撒鹽，所以儘管路面掃雪掃得很勤，行人道還是常常會有薄薄的積雪，雪積個一晚就成冰，走起來滑溜滑溜。

我們住在海德公園附近的hostel，到最近的地鐵站要走上一大段路，這段路程真是嚴重考驗我的靴子耐冰度。像個花式溜冰選手，我總是以各個姿勢平衡自己，只差沒有穿上鑲有亮片的芭蕾舞衣而已，移動時必須非常專心，不能聊天打屁看路，否則包準摔到叫媽媽。

在波蘭我就惡狠狠地摔過兩次。

一次在波茲南，剛下火車趕著要躲進站內避風雪，就滑個四腳朝天，整件大衣跟背包都沾滿白花花的雪，這還算浪漫的，起碼雪花拍拍就落了，不痛不癢，只是有點糗。

另外一次在華沙，同樣也是趕路，急著搭電車回吉野家，一個不留神踩在凹凸不平的滑冰上，慘跌到某灘雪泥裡，震到脖子都發疼，好不容易爬起身，走路便一跛一跛地，而且華沙積雪極高，那條路又是主要道路，人來人往的把雪都踏髒了，非常噁心。那天很幸運，還被塞爆人的電車車門夾兩次，可惜我不曉得怎麼買lottery。

距離華沙頭一場大雪，也過了將近個把月，興奮感有些消失，卻還是很喜歡白茫茫的城市蒼涼。從荷蘭來的Luise說，旅行歐洲數個國家，她從沒看過有哪個首都像華沙一樣，市區積雪這麼深、雪量這麼大。（她大概只去中西歐吧？）

結束新年假期，從巴黎出發的廉航小飛機，在飄渺中降落於蕭邦機場，看見窗外瘋狂下著的暴風雪，我在心裡說：Welcome back, this is Warsaw! （還要補個damn it!）。雖然不能說自己對冰雪已經習慣了，畢竟還是常常會在打開公寓大門的瞬間覺得很不甘願，但對冷的適應力的確是越來越好，尤其是對於「溫暖」的定義漸漸改變。對現在的我來說，只要溫度有攝氏零度以上，就會拍手叫bravo，零下三度？喔，有點冷呢。零下十度？嗯，的確是冷喔。零下十五度？好吧，你在波蘭，有什麼好抱怨的？